藏茶碧峰峡

  在雅安逗留的几天，我感觉到身心得到一种放松。不管雅安是个历史多么悠久的古城，同北京相比，它一定是个小城。但自从我听过“小城故事多”这首歌以后，便渴望能到小城的这个境界里来。体会“人生境界真善美”，而让人“充满喜和乐”，我是个知青，在一九六八年的十二月份离开北京到山西雁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去插队落户，没干过什么正经八北的农活，除了干些杂工，便放羊，山西雁北没有南方的那种青山绿水景色，也没有内蒙草原的辽阔。除了黄土高坡便是纵横的沟壑，当然，也有边墙（长城）和峰火台，也有天高云淡，我也曾望断南飞雁。但这些，除了苍劲或苍桑，缺少白居易翁的那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浪漫。以后，我终于返回了北京。结束了外地的生活。可是，自从去过南方诸省访红，尤其是到四川给已故多年的母亲扫墓后，到过一些古镇和小城。我便产生了那种希望能在小城生活一段时间的遐想。我甚至把这个念头跟我的一些好朋友表露过。朋友说，都快六十的人了，怎么还能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于是，我便再不敢多言了。

   多次到四川，都是行程匆匆，只有这次在雅安这座“雨城”，如果连来带去的计算，竟住了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有了“收获特别多”的感觉。

   到雅安，便会有人告诉你一定要去碧峰峡一游。那是“女娲”的化身。并且，黄龙湖、红豆相思谷与碧峰峡陛邻。 

    我在网上百度了一下，百度百科是这样介绍：雅安碧峰峡因林木葱茏、四季青碧而得名。传说是补天英雄女娲所化而成，景区内60多个景点均与女娲有关，颇为神秘。在碧峰峡风景区你能呼吸到群山幽谷蕴酿的芳醇空气，寻找到万古犹存的补天遗迹，以及那些曾在此发生过的爱的、美的传说故事，它象一首空灵的朦胧诗，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等待你去品味，去赏析。而且，我还听说，碧峰峡也是一条红军路，查阅红军长征路线图，红军曾到过雅安的“上里古镇”，所以，当年碧峰峡留有中国工农红军的足迹该不是什么讹传。

    再有，自古以来，四川省的雅安便是藏茶的中心产地，从雅安发往藏地的藏茶，所谓的茶马古道便要从碧峰峡路过，马帮的铃声曾在这条山间小道络绎不绝叮当作响。 

   我在雅安，晚上查阅红军长征的路线图，竟发现红军长征的路线总是穿行于少数民族地带，从贵州的苗乡到凉山的彝区，红军都是南方的汉族战士、顶多有些客家人，他们从语言文字、生活习惯、身体生理、都与西南少数民族格格不入，大相庭径。特别是从雅安始，红军更是沿着“茶马古道”而行，不管是翻雪山还是过草地，走的几乎都是藏羌地区，这让我产生了更大的一种疑问，汉族与藏羌民族在当时隔阂应该很深。政治上，他们还是“土司制”处在比封建制还要落后的农奴阶段，所以更野蛮、愚昧、自闭、保守、排异。可是，红军竟能穿过藏区，成功到达陕北。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而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就是毛泽东率领下的一支名为共产党领的中国工农红军。其实，从那时候起，毛泽东便对“藏族”充满了感情，对西藏是中国的领土有了不可动摇的认识，在过藏区时，对于藏民贫困、落后、封闭的农奴生活有了深刻体会。所以，在五0年西南刚一解放，便立刻与西南大员邓小平、贺龙、刘伯承等人商讨布置进军西藏的事宜，而雅安——那时的西康省便是一个中心。自古以来，进藏的路线都是沿泸定、康定（既箭炉厅）往昌都去，其中穿泸定城的大渡河便成为“天堑”，于是，清朝康熙皇帝御批建造此铁索桥，并御笔题写“泸定桥”，三字，并在桥头立有“御碑”，眉题：“一统河山”四字，经人指点，原来这四个字还可反读：“山河统一”，可见，铁索桥对祖国疆土完整统一。民族往来的重要性。当然，泸定铁索桥更是一座南北交通战略要桥。

   所以，中国工农红军过了大渡河，便如虎入山、如蛟如水、成为扑不灭的火种。

   我是上午先到的黄龙湖和织豆相思谷，下午到的碧峰峡。坐着观光车浏览一圈，便到旅游中心休息。在旅游中心大厅，正面是一帧“朱总理参观碧峰峡的”照片，然后，看见了被誉为“热爱和尊重人民的艺术家”香港画家刘宇一*创作的那副巨型油画：《女娲之歌》。和介绍。我才恍然：“原来香港竟是女娲补天时掉下来的一小块“五彩神石”。其实，对“画家刘宇一”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我在写长篇小说《罪子》时，主人公便是一个热爱油画艺术创作的知青。因此，我收集了些油画艺术家的创作资料：其中就有“刘宇一”的作品：《人民万岁》，这副画一度被认为是政治画，艺术为政治服务应该说是一种社会现实，正直的艺术家一定有正确的政治头脑，而非都是“御用文人”。 

   在这副画前我留了张影，然后看到对面有个“茶吧”，我走了过去，原来是设在碧峰峡的“藏茶展销处”，茶吧的装饰突出了藏民族特色，很有情趣。销售茶叶的服务员是个胖胖的圆脸姑娘，大大的眼睛，似乎是个藏族女人。她看见我，热情地打着召呼，我也正想坐一坐，歇歇脚。她问过我是何方来客后，知道我是从北京远道而来，是要走红军路，要翻雪山过草地。对我热情之余又有些尊敬。并请我品尝藏茶。我便坐下，她边布道藏茶，边给我讲解藏茶的历史、功效。对于茶道，我只知道被称为茶圣的陆羽。殊不知，雅安境内的高山自古出名茶，传说2000多年前，有位叫吴理真的道士在蒙山收集野茶，种下七株仙茶，取甘露井水熬煮，创造了“茶”这个流芳百世的饮品。因此，雅安可以说是全世界“茶”的诞生地，是茶叶的鼻祖。而唐代的陆羽与蒙山吴道士相比，应该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到了宋代，汉政府用粗茶加工后成为专供藏人饮用的茶砖换取西藏的战马，故称为藏茶。也就形成了“茶马互市”。并由官方管理，从此，藏茶便成为政治茶。汉藏贸易茶、互通有无茶、甚至是货币茶。据说，新中国成立之后，雅安茶厂已向藏区输送藏茶500多万担。西藏自治区每十年一度的大庆典，中央政府的礼品之一便是雅安茶厂出品的藏茶。

   卖茶姑娘告我过雪山、草地都是高海拔地区，她让我带一些藏茶饮用，可以缓解高原反应。我笑着谢绝了。然后告辞。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我不买的原因，她便说，那我送你一点藏茶吧，你不用给钱，这是我自己喝的茶。然后，她便给我包了一块黑色的藏茶，我一下感到非常尴尬。她看出了我的惴惴不安神色，把那包藏茶硬塞进我的手里说，祝你平安翻过雪山草地，明年来四川，再到碧峰峡。我只好收下了这一小块藏茶。而后来，我过雪山草地时真的有些高原反应，便试着饮她给我的藏茶。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药理作用，头痛便感觉到好一些。回到北京，对我的家人讲了这件事，家人说，真的得感谢碧峰峡这个销售藏茶的好姑娘。后来，我才从百度知道，传说文成公主进藏时，曾带三件宝物：茶叶、丝绸、笔墨。在登上高原时，大多数人都产生了高原反应。文成公主便让这些人饮茶，遂克服了不适现象。而这些茶驮在马背上，经过长途跋山涉水，渐渐发酵，并且结成了硬块，只能敲碎饮用，故为砖茶。而从此以后，藏茶便成为藏族同胞的生活必需品。藏地故有 “汉人离不开粮，藏地离不开茶”之谚语。 

   回到北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总想给藏茶、碧峰峡及那个碧峰峡茶藏吧的姑娘写点文字。她应该也是“雅女”，如此善良。而我，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我之所以不买，一则是怕东西太多，而我力求轻装上阵。二来，我真的喝不习惯味重色浓的藏茶，在家中，喝一点绿茶也是越淡越好。不过，我查阅过有关藏茶的资料后，认识道到了我这个年龄，饮点藏茶，应该是有益无害。 

   倘若明年我还去四川给母亲扫墓，我一定还要去雅安，去碧峰峡，去那个藏茶吧。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否还在那儿工作。不过，我会买一些藏茶带回北京送给朋友。权作一种纪念。